2009年11月29日 星期日

足跡的重量


在LoSheng之前,聽到不公義而顫抖、憤恨不平的基督徒,無法在信仰與現實中找到立足點,
特立獨行、與輔導衝突、逃離教會溫馨的詩歌、逃離團契對之殷切的眼神,似乎成為必然。
這樣的基督徒背負著,"我與弱勢一起反壓迫,但我是基督徒"的包袱,包袱原本可以丟掉,
所幸禱告會扭轉了包袱,將之變成"我是基督徒,所以我反壓迫"。
我深信這樣的立場並非我們自己發明出來的,而是基督原本的教訓。
by chilu

這兩天去YM上課,昨晚充當地陪帶同事去公館晃。
莫名的晃上了團契之家,開了燈,眼前的景象好像太過鮮明,卻又像隔著一層毛玻璃。
莫名的拿起架上的一本教案,竟然就是2003年,第一次去蘭嶼那年。
留下字跡的,是十九二十歲。
兩年的專心投注,在兩年的失望放逐後,習慣不去想。

海浪洶湧的拍打著沙灘上的腳印,但海的氣息卻蘊含著足底的回憶。

然後又看到了這封信,想起了在這週末猛上課的日子裡逐漸稀微的禱告會。

其中不能承受之輕,就是在空空的眼前,那股漂浮在無力感之上的,想念的重量。

2009年11月5日 星期四

貓奴生活


每天早上都被想吃飯的踩踏和抓咬叫醒
然後接受有條件而短暫的呼嚕嚕
直到朵瑞咪小姐看到飯飯倒進碗裡
(亨 也不看看妳的曼妙小蠻肚越來越大!)

每天都要清貓沙和便便
還很高興朵瑞咪小姐真是健康
不過她大小姐好像只要便便還沒清就會拒用廁所
(因為用木屑砂所以便便是暴露在外的,她覺得相當礙眼)
都會挑有人在家的時間便便
因為有幾次離家超過一天回來
我還在廁所洗盆子她就給憋不住地尿在廁所紙箱裡
還狀似無辜地喵喵叫+自我舔舔
彷彿在說 我好乾淨唷

每天回家拖地、黏貓毛、收衣服、洗澡、洗衣服、曬衣服
開陽台和家門都心驚驚
不想禁止她好奇出門小逛(貓奴尾隨ing)
又怕會忽然爆衝化身飛躍的喵喵然後失蹤
那我就哭哭了

每天做完上述雜事
最後一絲力氣很少拿來作book reading、開電腦,或作任何intellectual之事
而是癱在床上拿著逗貓棒揮呀揮地模擬小蟲行為約莫半至一個小時
希望朵瑞咪小姐不會因為沒玩伴而貓格違常
順便給她練練肌力消消脂(白天是人PT,掌骨科神經小兒,晚上是貓PT,專攻心肺!)


昨天瑜珈課遲到半小時
因為一下班就衝回家安撫被地震嚇到床底下的朵瑞咪小姐
拿飯飯引誘出來並陪她吃完才出門

今天請假一天(上班太累快爆炸了,麻煩各位老爺夫人小弟小妹今天都休息一天吧!)
也是為了等下要帶朵瑞咪小姐去結紮
這幾天想常待家裡就近觀察&照顧

現在只要想到等一下獸醫大哥要在她的肚子上動刀
就覺得皮皮剉!

2009年10月30日 星期五

曾經不知



工作快滿三個月。

驚訝於這麼多孩子只因家庭健康背景、社經條件、生存處境弱勢,
莫名其妙就跑不快,跳不高,連脖子都挺不直,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年紀很大的或身體殘缺的爸爸、外籍的或精神異常的媽媽、以為諸事正常的阿公阿嬤...
他們焦急而不斷說話,卻無法幫上一點忙。

漸漸體會某些醫生的責任就是讓病人繼續覺得自己有病,
年復一年地邁向偏執。

隱約感覺到某些醫生總是習慣說沒有異狀、不需擔心,回去吧。(急忙收割健保大餅)
病人乖巧地、默默地回去。

直到不久以後,那些緘默的人變成我的棘手問題。
(某些醫生開始發揮讓病人繼續覺得自己有病的神聖使命)
他們才敢雲淡風輕地透露過去看診當下的疑惑和憤怒。
或許我們都隱約感覺到彼此的憤怒。

2009年9月20日 星期日

朵瑞咪的慵懶週末寫真


朵小咪認真向學的背影,作媽的真是感動呀(哭泣)


這是蟲蟲嗎(盯)


無聊的媽咪把我的蟲蟲藏到哪裡去了


算了,來看還有啥好玩的


來蹂躪媽咪的筆筆



被發現的小囧臉XD

記憶的抵抗



(寫於2009年3月14,剛剛看了一些照片,忍不住挖出這篇文章,自我療癒一番)

今天到大屯舍當塗鴉課的助教,下課的時候,被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吸引,走向貞德舍。
只剩幾根迴廊的樑、坡道旁黃色的欄杆、嘉義阿嬤那間的壁。瓦礫堆上是一團糾結的鋼筋。貞德舍和喜一舍瓦礫連成一大片。
第一次看見後方擋土牆的植披是如此茂密。
沒有流淚,只靜靜的在眼前的佈景上重演著記憶。喜一舍裡漂亮的瓷磚、詩畫、紅磚、春聯、門口的那張椅子,人們讚嘆它們可愛。厚厚的棉被在木架上曬太陽。代步車開上斜坡。林卻阿嬤拿碗沿著斜坡下來餵貓、貓兒自由進出。木製矮櫃,古老的綠色置物櫃。藤椅。貓食盆。蚊帳、有鏡子的衣櫃。大大的洗手台。用橡皮筋鎖門的廁所。阿玉阿嬤坐在床邊發呆。林卻阿嬤梳頭、戴上髮箍。琇琴阿姨坐在床上看電視。藍阿姨在換藥。阿添伯來吃飯。盞阿姨從廚房變出一桌菜。我們坐滿一整個圓桌還不夠,又拿了藍色塑膠椅。吃完飯自己去洗碗,放回碗櫃裡。我在這個廚房煮過的東西、洗過的鍋碗瓢盆,比在自家廚房還多。盞阿姨總不會忘記還在別舍忙著的學生,特別盛出來一鍋一碟,我會幫忙捧去蓬萊舍或中山堂,沿著七星舍旁的小徑。第一次來這裡的夏天很熱,我穿著紫色的波羅衫和深褐色的寬麻褲,坐在這門口的梯,一面趕蚊子,一面和剛認識的把逋、阿添伯聊天。阿本和敏櫻在我們身後搭著梯子修迴廊的天花板。
今天風很大,很冷。風掀起一面灰樸樸的沙幕,讓記憶的顏色不是那麼飽和。然而記憶很奇妙地,把碎裂的,堆回它們原本的位置,而且讓我沒有恨誰,也不至於悲慟。
有一天我自己以及所有我愛的事物都會變成那樣,被風掀起,不會剩下甚麼。只剩記憶,在某個時空裡活著。

2009年9月18日 星期五

離家52天,天氣晴


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九日那天,我踏出家門,站在羅斯福路寧波西街口等綠燈。在這二十五年來毫不改換的場景中央,眼眶忽然濕潤。像是因為聽了一首憂鬱的外文歌而傷心,卻讀不懂歌詞的內容;或是在熾熱的街道上,看見無數個同樣的夏季氣息在層層流動,而模糊了眼睛。背後靠近天空的方向是所謂的家,前方對街不遠處是一個開向地下的入口,通往遙遠的地方。

離家前一天被載走了六個紙箱,除了冬天的衣物之外,包括每一本日記,還有每一樣會引發怒吼的抗爭證物。現在它們安然地和我一起待在這個四坪多的明亮空間,平靜地呼吸,不會再因為沒有躲好而進了垃圾筒,或是有撕裂人心的文字出現在簡訊匣裡。

到今天接近兩個月。也有過想念,想念台北的麵食、想念隨時有得看的文藝展演、想念大的小的電影節、想念又痛恨又難捨的捷運、想念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台北俗,既罪惡又驕傲的感覺;想念和白臉人百玩不膩的居家白爛秀,還有白臉人機歪中肯而讓我不想承認的言論、想念隨時可以約出來的很多人、想念可以一個小時就到院區的日子,雖然以前覺得很久、想念一起笑看憤怒淚水誤解,捲起袖子流汗的夥伴。很多正在發生的事,漸漸離我越來越遠:院區眾多人事物的變化、學系協助聽奧的光榮、在台北或國外坐著各個閃亮亮的職位或學位的老朋友們。

而我進了那地下入口來到這裡,坐擁自由和少許的秘密。當我想起妳/你,總會不禁懷疑自己來這兒究竟是愚昧還是遠慮,講不清楚。每天在這邊的工作單位裡面對一堆積習不改的困境,究竟有何可為之處,也不知道。

貓咪在角落睡著,當我看著她平穩起伏的胸膛,猶記起抉擇落定時的安心。

2009.9.19 pm12:38

p.s 朵瑞咪目前乃四個多月大之貓小童,於2009年9月13日入住我家。
她的名字典故來自於某紀錄片中,金英阿姨餵貓時的呼喚:「咪~咪咪,DoReMi~」以紀念她爹娘深愛的LoSheng。(不能打出來的兩個字,媽媽糾察隊會用菇狗,很恐怖)
朵小姐非常難拍攝,每到要按快門就醒來亂動,碰巧她的媽又不太會操作相機,此萬中選一珍貴照片~共賞之~~

2009年7月29日 星期三

我坐在這打包紙箱上吹電扇


我坐在這打包紙箱上吹電扇。

樓下的學生們在開會,今天這裡住滿了人,大的小的通通有。
以前曾想過或許可以沾個邊的事情,並沒有想像中自在。
所以我坐在這打包紙箱上吹電扇。
一個房間、一張桌子、數個紙箱、還有無線網路。

等待著今晚的小地鋪。
希望睡意猛烈襲擊,可以一覺到天亮。

p.s 度過三晚的小熱房,感謝W收留

我坐在這鄉村大屋中想望你。



在紀涅之後 游靜(香港)

我坐在這鄉村大屋中想望你。我寫: 世界之大,充滿我不要的事物,而我充滿你。紀涅說: 我簡單的高貴來自絕望,勇氣來自毀滅所有平常生存的理由並發現其他。發現是緩慢的。一如紀涅。我遲緩而艱難地發現,生存的理由--跟很多人相信的剛相反,並不來自愛,而是愛的不能。汗水疊著淚水的想望越過樹梢散落在平原上供野鳥啄食。愛的荒廢與無望。使我與生面對面。使我活著。這一刻,當一切潰散,滑鐵盧戰役的尾聲,希特拉在他皇宮的地轄:德國 法國 英國這些曾幾最雄偉的王國如骨牌倒下,在這些時刻,他們大概都是歡快的,純粹而清澈的,輕如鴻毛的一刻。項羽回頭,發現愛的不能。並不壯烈,人的生死愛恨,並不比泰山。只這樣一剎那,我愛,與愛的不能;前者讓我以為我活著,後者給我活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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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在貞德舍的廚房煮東西那一天下午,是2008年12月1日,我們在等湯滾。
小胖兒說要朗誦一首詩給我聽,還要我背對她,因為會害羞。
轉身點一根salem,然後聽她沉靜的聲音,和著紅豆湯沸騰的滾動聲,暖了整間廚房。
後來我們都知道12月3日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我們都會記得,貞德舍,還有這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