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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九日那天,我踏出家門,站在羅斯福路寧波西街口等綠燈。在這二十五年來毫不改換的場景中央,眼眶忽然濕潤。像是因為聽了一首憂鬱的外文歌而傷心,卻讀不懂歌詞的內容;或是在熾熱的街道上,看見無數個同樣的夏季氣息在層層流動,而模糊了眼睛。背後靠近天空的方向是所謂的家,前方對街不遠處是一個開向地下的入口,通往遙遠的地方。
離家前一天被載走了六個紙箱,除了冬天的衣物之外,包括每一本日記,還有每一樣會引發怒吼的抗爭證物。現在它們安然地和我一起待在這個四坪多的明亮空間,平靜地呼吸,不會再因為沒有躲好而進了垃圾筒,或是有撕裂人心的文字出現在簡訊匣裡。
到今天接近兩個月。也有過想念,想念台北的麵食、想念隨時有得看的文藝展演、想念大的小的電影節、想念又痛恨又難捨的捷運、想念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台北俗,既罪惡又驕傲的感覺;想念和白臉人百玩不膩的居家白爛秀,還有白臉人機歪中肯而讓我不想承認的言論、想念隨時可以約出來的很多人、想念可以一個小時就到院區的日子,雖然以前覺得很久、想念一起笑看憤怒淚水誤解,捲起袖子流汗的夥伴。很多正在發生的事,漸漸離我越來越遠:院區眾多人事物的變化、學系協助聽奧的光榮、在台北或國外坐著各個閃亮亮的職位或學位的老朋友們。
而我進了那地下入口來到這裡,坐擁自由和少許的秘密。當我想起妳/你,總會不禁懷疑自己來這兒究竟是愚昧還是遠慮,講不清楚。每天在這邊的工作單位裡面對一堆積習不改的困境,究竟有何可為之處,也不知道。
貓咪在角落睡著,當我看著她平穩起伏的胸膛,猶記起抉擇落定時的安心。
2009.9.19 pm12:38
p.s 朵瑞咪目前乃四個多月大之貓小童,於2009年9月13日入住我家。
她的名字典故來自於某紀錄片中,金英阿姨餵貓時的呼喚:「咪~咪咪,DoReMi~」以紀念她爹娘深愛的LoSheng。(不能打出來的兩個字,媽媽糾察隊會用菇狗,很恐怖)
朵小姐非常難拍攝,每到要按快門就醒來亂動,碰巧她的媽又不太會操作相機,此萬中選一珍貴照片~共賞之~~